醉生

过度章比较短，随便看看吧。

 

没读过《教师心理学》，仅取其警戒约束自身之意。现实中如果出现师生恋，请快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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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了。

 

一时间，俏如来脑中只有这一句话。

 

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？是自己的眼神过于明显，还是举动已经出格？俏如来手脚冰冷，身体僵硬，心乱如麻，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淹没。

 

在把默苍离偷偷当做爱人喜欢之前，他首先是他的老师。俏如来不敢想象默苍离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待他的喜欢，是不屑，还是厌恶？肯这样婉转的拒绝，大概是他最后的温柔了吧。

 

面对电脑屏幕上莹莹的白光，俏如来枯坐了一夜。

 

天光大亮的时候，他终于动了。

 

一夜的时间，他只是想通了自己是真的喜欢默苍离，不是尊敬长辈，不是崇拜师长，而是单纯的喜欢他。但是，大概也只能到此为止了。他无法停止自己的喜欢，但是可以完善自己的伪装。老师对他没有心思，研究所里众人虎视眈眈，他又何必给老师多添困扰呢？

 

起身泡了一杯咖啡，俏如来打开IDE，开始这一天的工作。最起码在学术上，他不能让老师失望。

 

临近过年，研究所的人陆续回了家。默苍离迟迟不说放假的日期，俏如来接到银燕问他何时回家的电话，只得软语搪塞，史仗义的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：“小弟你别管他，让他和史艳文一起死在外面好了。”

 

和史艳文一起么？他也不知道父亲这时在哪里啊，俏如来苦笑，安慰几句就挂了电话，一头扎进默苍离交由他领头的几个项目中。

 

大年三十的下午，默苍离终于高抬贵手，放了俏如来三天假。

 

“老师，那您呢？”俏如来看着稳坐办公桌后面的人，毫不怀疑默苍离可以一人在这里坐过新年。

 

“我不习惯热闹，初一不要来给我拜年。”默苍离道，“你那个项目，初五交给我。”

 

“是。”俏如来仍是不放心道：“可是您——”

 

“杏花会安排。”默苍离淡淡投来一个“你还有什么事的眼神”。

 

俏如来咽下更多关心，心知话已至此，再多说一句便是越界，只得开车回了家。

 

家里两个弟弟还在高中，把碗放进洗碗机就是了不起的家务劳动。俏如来看着和往日无差的客厅和冷锅冷灶的厨房，只得让两个弟弟赶紧出去买春联和菜肉，自己理一理袖子开始打扫房间。

 

这么多年，史家的春节都是这个样子，史艳文最早也要初二才能回来，两个弟弟又都小，从来都是他主持着这些事情。往往等银燕煮好火锅，三兄弟在桌边一碰杯，两杯可乐一杯茶敲在一起叮的一声，新的一年就来了。

 

史家没有守岁的习惯，过了十二点大家就各自回房。隔着房门嘱咐完弟弟们别打游戏到太晚，俏如来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却怎么都睡不着。

 

半夜太适合胡思乱想了。俏如来翻过身，盯着虚无中的天花板，难以自抑的想起默苍离。

 

伦理学的意义不是不想，而是不能。俏如来无法控制自己的妄想，不能的意思，是不是其实默教授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？他反复思量着默苍离与他相处时的那些细节。他点头的样子，他赞许的样子，他言辞犀利的把他骂到无地自容的样子，他吞咽食物时细微的动作，以及，他看向他时永远清明的眼神。

 

没有任何一个细节可以透露出他的心绪。

 

俏如来辗转反侧，而且，还有一位冥医先生。冥医先生一直对他很好，但是他和默苍离关系更好。研究所有不少人猜测他们其实是一对恋人，但这两位从来不谈论自己的私事，默苍离更是一点饰品都不带，他无从猜测。

 

烦乱之下，俏如来打开手机，无意识的翻起朋友圈。欲星移晒了一大桌子的菜，照片里北冥封宇毫不掩饰的带着和他相同的戒指，梦虬孙偷吃鸡腿被抓个正着，砚寒清穿着围裙的身影也被抓拍到一半，灯光明亮，是非常幸福的画面。俏如来点了个赞。

 

宫本老师和织伊师母也在煮火锅。无情葬月晒了四个撞在一起的杯子，想来就是那风花雪月四个人。剑无极发了满屏抱怨老丈人的话，配图却是两只牢牢牵在一起的手。

 

大家是约好了要在今天虐狗么？俏如来腹诽，依次点了赞，再往下滑却看到冥医抱怨值班只有盒饭可以吃。

 

老师不是说他会和冥医一起过年么？俏如来坐起身来，如果冥医不在，他还会记得过年这件事么？

 

来不及细想，俏如来起身收拾好几样菜，悄悄合上家门，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驶往研究所。

 

开到一半，俏如来才想起来，他只知道默苍离也住在研究所内，却并不知道具体住址，如果默苍离今晚不在办公室，他去了也是白去。不过那样的话，最起码可以说明默苍离懂得回家休息。

 

是以看清顶层那间办公室依然明亮的灯光时，俏如来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担心。不过，他有点明白冥医先生了，老师是真的从来不会照顾自己，这很难不让人对他生气。

 
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默苍离看到俏如来提着食盒进屋的时候，皱了皱眉。

 

“给老师送宵夜。”俏如来道，丝毫不提过年的事，把各色食盒摆满半张桌子。虽然语气如常，却连抬头都不敢，生怕看到默苍离洞悉一切又疏离淡漠的眼神。没事找事的把两双筷子摆的整整齐齐之后，俏如来怀疑自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，抬起头来，默苍离已经在他对面落座。

 

“坐吧。”

 

俏如来是被放鞭的声音吵醒的。

 

他揉揉眼睛，从桌上爬起来，呆呆的看着眼前已经黑屏的电脑，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。

 

是了，昨晚他和老师一起吃了宵夜，然后他们各自继续自己的工作。不知道为什么，默苍离没有赶他回去。

 

老师又通宵了？

 

俏如来坐直身子，一件衣服从身上滑下，那是一件灰绿色的西装，是非常眼熟的样式。俏如来抬起头，默苍离正端正的坐在计算机后，眼神清明，一看就是彻夜没睡——只穿一件白色衬衣。

 

俏如来悄悄握住那件薄薄的衣服，突然笑了。

 

“老师，新年快乐。”